崇黓魈峣双拼饭

【挹藐癸卯十二时辰(酉时)】世界是玻璃色 10

藐烽云人间蒸发,挹天癒也不去上班了。警局里大家都尽量少谈他们两个人的事,毕竟和自己住这么久的邻居朋友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AI智能机器人,换做谁都不会好受的。

帝九重已死,那么藐烽云应该在本市没有下一个确切的杀人目标了,他可能会去往其他的地方,找寻剩余的殊界人员。在自己的生命力完全耗尽之前,不会停下复仇的脚步。

谈无欲打了电话给挹天癒,叫他赶快恢复后就来干活,警局里没他真的不行。意识到自己不能一辈子这么颓废下去,挹天癒穿好警服就要去上班,却一开门就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在撬藐烽云的家门。

“不许动!警察!”

“啊?”那人手里的工具掉落一地,赶紧举手投降,“玄魁你别杀我,我我我……我只是奉命来看看藐烽云所住的地方,你别抓我……”

“姓名?”

“巫门衍奇。”

“殊界之人?”挹天癒拿下腰间的手铐,直接控制了他,“跟我走吧。”

巫门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哇哇乱叫,“啊啊啊……说好了不抓我,你你你你……玄魁你放开我啊——”

带到警局,巫门就接受了谈无欲和挹天癒的审问。两人的威压让他如实招来:帝九重就是殊皇,他死了之后殊界怕被追杀,全部四散逃离。他带着自己的研究成果去郊外的一个破房子里住,突然想到藐烽云带走了他很多的东西,就想着来把它们偷回去。

但想不到对面住的就是挹天癒。

按照他的口供,警察收获了大批关于人工智能的笔记和书籍,还有很多的实验试剂与器材。但这并不够,他们真正要的是如何彻底摧毁藐烽云的办法。

这个巫门就闭口不谈,说会带到棺材里的。

挹天癒没这个耐心,拿了收获来的一堆笔记,当着巫门的面,撕了三本,碎纸飘在审判室内,可把巫门心疼死了。“喂喂喂,玄魁住手!这里都是我珍贵的艺术品我的心血!”

不予理会,继续撕,撕不掉的就拿剪刀剪了,整个审判室好像下了雪,谈无欲看得乐呵,巫门都要气晕了,“玄魁啊!它们怎么能经得起你这样残忍的破坏啊呜呜呜呜……”

挹天癒再拿一本,剪刀半刀下去,“说!怎么……摧毁!藐,烽,云!”

巫门这个时候却突然笑起来,“玄魁啊玄魁哈哈哈哈……你敢说知道了就会下得去手吗?笑死了,你肯定会会放跑他,甚至跟他一起跑,你不会亲自毁掉他的对不对啊哈哈哈哈哈……”

“嘶啦”一声,又一本笔记报销了。谈无欲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赶紧拉住挹天癒,“癒者冷静,他故意这么说的!”

“巫门衍奇你闭嘴!”挹天癒几近失控,撑着桌子喘粗气,气红了眼的他干脆拿了个打火机,像表演烧纸钱的魔术那样,烧了一本书给巫门看,“说不说!”打火机放在了书堆前。

巫门急得大吼:“我说我说呜呜呜……他的心脏在后背的一个匣子里,背上有个开关打开就行。心脏是缺了一个洞的,我给他了一个纽扣,能放进这个缺口就能造成电路短路,十秒钟后他就会自己歇菜。但这个纽扣在哪可能现在他都不知道,我说真的我说真的别烧了……”

挹天癒似是想起了什么,摸出了口袋里的那个扣子,“看看是这个吗?”

蓝色的矢车菊很有代表性,巫门承认说是这个。这么重要的机密到手了,他们就能有机会占上风了。谈无欲喊人把巫门先抓下去关着,挹天癒看人走远了就把那些残余的书籍笔记都搬到后院的空地上烧了。

看着火苗逐渐减小到消失,挹天癒的心好像也是这么跟着死了。那个一直回来陪自己喝茶,聊天,会欣赏他琴音的人,是不是一切都是伪装给自己看的?“治玹天”从来就不存在,有的只是“藐烽云”。

谈无欲拍拍他的肩膀,“癒者,你不算包庇罪,你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有很多的机会杀他,但我都没发现,是我不对。”

“我已经下通缉令了,很快就能把他抓捕归案。如果到时候你下不了手,那么……我们,每个警察都可以……可以帮你送他走。”

挹天癒更难受了。

藐烽云拿出了人皮面具,给自己改换了一个普通的面容,混迹在人群中。他什么工作都不做,就是在外面游荡。AI是不会困的,只要白天能吸收到太阳能就行。有的时候漫无目的到不知为何而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他也会主动走到警局附近,远远看着挹天癒工作的地方。

停车场上总是会停着一辆赛事摩托,那是挹天癒的座驾,男人都喜欢这种耍酷的东西,曾经是黑道的挹天癒也不例外。藐烽云睹物思人,却又怯于与他见面。明明还有很多的话没说完,有个等待回复的答案没跟他说,甚至自己那个虚幻的梦想还没开始它实现的步伐。

然后,一切就都终止在了那一剑上。

做心理建设的时候他就想过,未来会很心疼,会很难过,因为这意味着“治玹天”被自己杀死了,他到底是选择做了“藐烽云”,这是既定的宿命,上帝给过他改正的机会,但他毅然决然抛弃了。

不为什么,就因为他知道,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一直装扮作普通人生活,会伴随着夜以继日的担惊受怕,而且罪孽不尝,那些死于自己的冤魂又如何安息?

现在就剩最后一个目标了,杀死他就行。不是别人,就是巫门衍奇,那个自己的创造者,造成现在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是殊界瓦解,以自己对他的理解,这人肯定跑得一马当先,找寻还需要费点时间。

时至年关,还有不到一周就是新年了。谈无欲的军令状即将生效,到时候警局群龙无首,挹天癒就会是新局长了吧?这次他可是立了大功,逼自己显露真面目,把警方撒的网缩小到了他一个人身上呢。

那关自己什么事?又不能去看他……

路过步行街,天慢慢变阴了,看来是要下雨了。藐烽云不怕淋雨,他自己有防水模式,也不会感冒发烧到威胁生命。经过一家奶茶店,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葡萄啵啵观音茶,来一杯,七分甜沙冰。”

“这个季节葡萄不多,会比较贵。”

“没事,他喜欢喝。”

挹天癒!

藐烽云回头去看,那个蓝发的警察站在吧台前等待饮品,点的是自己曾经请他喝过的那款果茶。那次随口说自己喜欢,他居然就记在心上。这个人也太傻了,是不是恋爱脑啊,到现在还不把自己忘掉,难道他傻乎乎等“治玹天”回来吗?

不在此地多逗留,藐烽云离开了。

日落后气温骤降,路上的行人少了好多。藐烽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他第一次觉得这么的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灵上的。总觉得有块石头压在胸口,弄得他喘不过气。

阙风策死时的那个怨毒眼神让他有点心悸。不知道劫鏖主死前走马灯时会不会想通到底是谁害得他如此地步?帝九重被割掉头颅前留了一句“兵器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人类”让他心灰意冷。

也许自己应该乖乖听话,做一个杀人AI?而不是私自出逃体验着人生百态,最后被现实狠狠击败吗?

到底谁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一杯插着吸管,包装完好的果茶送到了嘴边。

挹天癒一言不发,就是伸着手把果茶送到藐烽云嘴边,喝不喝全凭他自己意愿。藐烽云还想装傻让挹天癒觉得自己认错人了,谁知那人竟然先开口:“治者,我们可以谈谈吗?”

那杯果茶他收下了,四周也没他人,藐烽云就撕了那张面具,把如缎的黑发放下来,摘掉了美瞳,完全暴露自己的本相。他觉得需要坦诚相待了,藐烽云是藐烽云,治玹天是治玹天,不能混在一起的。

“帝九重……”

“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燃烧的酒精,短路的电闸,黑暗中的盲杀,本来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藐烽云停下来啜口果茶润喉,然后继续说:“我不希望你出现有很多的理由,你的伤,我的身份。但是我从不知道,你就是玄魁敇天,你是不是也需要解释一下?”

挹天癒更不想回忆自己的过往。一笔盖过就是自己年少轻狂,不知轻重,最后得到了法律的审判。如果要细说,那可就是一千零一夜了。“如果你相信正义可以感化邪恶,那我的故事就是这么简单。”

“你和阙风策认识吧?”那次的相争,阙风策无意说出过藐烽云的战斗力与玄魁不相上下。

“打过。他想招揽我进入殊界,我拒绝了。于是我们以武会友,打了场没有结局的战斗。”那就是『弈天之战』,道上传得沸沸扬扬,“双魁”之名因此远扬。

之后他们沉默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好像气氛瞬间就尴尬起来了。挹天癒记得,之前喝茶的时候他们都是无话不谈的,怎么现在反而有了隔阂呢?但是安静也没什么不好,给了彼此一些空间,挺好的。

这次藐烽云先开了口:“癒者,现在杀我是最好的机会。”

挹天癒还在继续装傻,他断定藐烽云还不知道巫门被抓的事,“我的枪伤不了你。”

“要我给你我的兵器吗?”

“不用了,你还有愿望没实现,不如先去做,没有遗憾再上路吧。”

藐烽云笑了,“癒者,你这算是什么?包庇罪?放跑重犯,这可是会让你遗臭万年的,你现在可是当红大英雄。”

挹天癒看着公园平静的人工湖湖面发呆。阵阵夜风袭来,藐烽云的长发被吹起,虚掩他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透过凌乱的发丝,藐烽云的注意力放在了挹天癒的头发上。

蓝色的头发,一开始见他的时候还是只到肩膀的半长发,现在就已经飞速生长到超过胳肢窝的长度了。过长的头发被挑起,挹天癒也不在意对方的小动作,毕竟警察留长头发本来应该是要被勒令剪掉的,可他能一直保留着,让人好奇其中奥秘也是应该的。

“你的头发太长了。”藐烽云不咸不淡地说。

本来是想跟你看起来更配而已。挹天癒不说出来,打算在这里当闷葫芦,装瞎当作没看见藐烽云,真心想放他一马的。这样的不作为让藐烽云牙痒痒,他抓起挹天癒的衣领大吼:“你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副论调!我现在还站在这里的原因,我故意因你的攻击而当众卸下伪装,这么多的事,目的是什么,还不够清楚吗?!”

“你是想说你做的这一切,是你早就谋划好的了?”

“我要的就是看到你走上最高的位置,在我看来,唯你是最高领导者。”

“因为知道我是玄魁敇天,曾经的黑道大哥?”

“不是,因为你是藐烽云真正想要追随的那种人。”藐烽云突然对挹天癒单膝跪下,任凭挹天癒怎么拉他都不肯站起来,“殊皇不及你万分之一,阙风策不该和你齐名,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天,无论你是玄魁还是挹天癒,始终如此才对,你的求进脚步不该停止,吾之主。”

这是一个自出生以来就已经绑定好主人的AI第一次自己选择了要追随的主人,那么的科幻,那么的不现实。

挹天癒觉得头很痛,“现在的我只是挹天癒,想做自己做的事,积累经验慢慢往上走的挹天癒。”

藐烽云站起身,背对着挹天癒。他的眼里有过那么一瞬的光,却又转瞬黯淡。他问:“吾之主,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没有,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你还没长大而已。”这话也没说错,藐烽云做自由身才多久?他被植入的那些人类情感又有多少是自己亲身体验过的?就好像一个被强行按头学习的孩子,他的知识都是死的,亲身实践才能让它们充满活力。

又是一段沉默。

挹天癒递出手里的一个塑料袋,“你的衣服,拿去。”那件早就被洗干净的白大褂,藐烽云一直都没拿回去。挹天癒当然是帮他保存着,一直藏在衣柜的最深处,生怕再脏了或者被弄丢了。

可藐烽云并没有要接的意思,“这件衣服暂时存在你这边。待到时机一至,我会回来拿的。”他拿着人皮面具背对着挹天癒走了三步,回头去看,那人就像个雕像一样站在原地。故意把喝空了的饮料杯放在他脚边,他也没有任何动作表示。藐烽云只觉得这人就是头倔驴,认定了的事要做就一定去做。

“下次再见,如果还不杀我,我就要杀了你了,吾之主。”藐烽云对他下了最后通牒,“我也是有理由找你报仇的,那次的醉酒,别以为我会忘了你到底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

挹天癒终于肯作出反应,“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这个啊……为什么呢?”藐烽云接住了风吹落的一片枫叶,看着更多的枫叶被卷入湖泊,飘荡走向远处,“愿为认定之人奉献一切,就是最好的理由。而生命,应该在盛放灿烂的时候结束,才能展现灿烂的至极之美。也许现在做这些决定都迟了,但我不会后悔的,吾之主。为了原先一个简单的目标,间接为另一个后来的目标铺平了道路,与其说是巧合,我更相信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

“……”

“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请你珍惜,吾之主。”

看着藐烽云渐行渐远的身影,挹天癒大喊:“你是不是要去杀巫门衍奇?他已经伏法了!”

“定刑?”

“虽然还没出,但死刑已经是必然。”

“那就好。”最后那道身影隐蔽在夜色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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